沧海映泰岳

【叶傅】芒寒色正

新边给我的感觉一直是讲什么内容都差那么点意思。其实本来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因为我也确实在剧里面找到过一些有意思的点,但是有些人物强行加戏,又强行加了很多感情线,确实是始料未及的。

我写这个本来的初衷就借他们自己的或者是别人之口来做一个character analysis,所以写的很长,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剧情。

说实在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剖析是针对原著还是新边还是11版的天刀,三个叶开三个傅红雪简直可以把我搞疯掉,但是总的来说,我基本上还是依照着新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来写的,毕竟我是基本上不跳地全部看完了。(毕竟其实这三个版本基本上还是共性大于差异的)

说到底撑到大结局无非是为了朱老师的颜……这我真的是连假装都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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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不太好。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糟透了。叶开从不惧怕风沙雨雪,无论是骤降的暴雨冰冷的霜雪,抑或是毒辣的阳光汹涌的波涛。其实应该这样讲,叶开的无畏不在于他能战胜这一切,而是他不在乎,他无畏地前进,走到哪里算哪里。

他被黄沙吞没直到头颈,纷纷扬扬像颜色不正的雪花。如果雪花可以有更多种颜色---当然一切只是想象。他没有心事,他要去边城,只是因为他恰好经过;他要往前走,只是因为他前面正好是路。他掏出面纱盖在脸上,有粗粝的砂划破他的脸颊,把拂过的手指含进嘴里,有风萧索的味道,有血腥的味道。

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叫上最好的酒,要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菜,最后却决定要在最拥挤的厅堂里吃,好像所有精致的佐料和筹备,哪怕挤在腌臜的充斥着汗臭和腐臭的地方,也是不足惜的。吃饭,终究是凡人做的事情。既然是凡人做的事情,就要快,就要不留情面,就要这样。

酒壶被打翻,琼浆玉液在地上陈横,和马粪还有说不清的尘土混在一起,像美好的肉体被玷污。叶开只想把源头的黑手折断,像折断一截早春的嫩芽,根部还连着柔软纤薄的肌理,可是傅红雪不会让他轻易做到。他灵活地像飞鱼跃出水面,在月下如镜的湖面,叶开抓不住他,就像抓不住一尾莹白的鱼。

叶开笑了,他失手了却还很高兴。那个青年单薄的身影,他暗沉沉的像潭水一样幽静美丽的眼睛,如同一柄利剑直击,穿透了他的胸膛。

真美。

他头一次心悦诚服地用这样地词形容一个同性,好像本就该如此,甚至一点也不为过。

傅红雪低头,“酒钱我会赔你。”他不愿意看他的眼睛。

“我不要你赔钱,我要你陪我喝酒。”
“我不喝酒。”

“那就光陪我,不喝酒。”

傅红雪坐下来,他的刀不离他的手。他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当自己确实做错了的时候。叶开坐在他边上,他的眼睛不离开傅红雪。彼时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因为他们的被划拳拼酒的人群包围,他们的鼻尖充斥着汗臭和酒臭,他们的耳朵里满是喧哗和骚动。

叶开第二次遇到傅红雪的时候,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他的眼睛比上一回见他还要幽深,好像把太多的情绪放在里面,像一个宝匣,盛着他最宝贵也最令他痛苦的东西。人总是把最痛苦的东西当作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譬如爱情,譬如仇恨。

叶开跳上一棵树,他心里想,如若不是傅红雪总低着头,一定早看见他了。只有低着头,才能看清路,才能一刻不停地赶路。他看着傅红雪眨眼,纤长的眼睫阖起又张开,像鸟雀鸦黑的翅膀,轻轻把露水挥去。

他第二次扶住一棵枯树喘息的时候,叶开终于忍不住跳下来扶住他,他无比期望这个人能靠在他的肩上,哪怕只是休息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跳下来,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像身为叶开的自己被不知名的力量一点点地抽去,而那种力量叫做傅红雪。傅红雪不负众望,他不光靠住了为他准备的肩膀,还没能自己站起来。

他倒下了,在过度的消耗和压力之下。他受不住了。

叶开搂着他。他有多喜欢他那个脆弱的样子,他就有多心疼。他想把傅红雪横着抱起来,却摸到一手的血迹。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个浪子,哪怕他从前有师父也有家,那种感觉也是不一样的。风沙突然起来,没有征兆的魔鬼从地狱爬出来,天空变成暗色,黄昏已经过去多时。

当风沙席卷的时候,叶开头一次觉得无助。如若是他一个人,那他可以潇洒赴死,毕竟他踏上江湖的那一天就注定会有被乱箭穿心或是众叛亲离的一天,他从不指望独善其身,只是这一天来的时候,希望可以死更从容。可是傅红雪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他凭什么失去了那么那多的东西之后,上天只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死?

他应该站着,像个男人,把所有上天亏欠他的都拿回来,从里面到外面,因为这世界欠他的。所有人都欠他的。

他抓住那棵救命的树。那棵他曾经跳上去用来偷偷地看傅红雪的树。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的东西很少,他只想活着,活下去,为了很多很多东西。

很快,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被冷雨浇醒,一张眼就是傅红雪。叶开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那双眼睛望着他,湿漉漉的,有好多话藏着没说出来。傅红雪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体上,那具身体很轻,有被雨水浇透的冰冷。他忽然明白对方的意图,他只是站不起来,所以用身体替他挡住雨水。

沙漠里难得下雨,一下就是几日几夜。夜里寒风刺骨,吹透几重湿衣。所以叶开必须站起来,把他们两个都料理好,他没得选择,所有人都没得选择。

如若不是站不起来,连意识都昏沉的话,傅红雪恐怕还要站起来继续走。他有好多事情要做,而且除了他以外没人能代替他去做。可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了,叶开的醒来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睛合上,他的脑子拒绝与外界交流。

叶开抱了满怀。他觉得傅红雪像一只羽毛湿透的青鸟,身子颤抖着不断有水珠扑簌而落,那个生命最后的温度在他的手里摇摇欲坠,像风中的秋叶或者烛火。于是他小心地乃至珍重地,带他走出风雨和寒冷。

叶开做的很好,他在黎明之前回到了边城的住所。傅红雪的脸颊酡红,苍白的底色上病态的鲜艳,他的眉头紧蹙,眼睫轻颤。叶开费尽力气给他换衣服,傅红雪挣扎着,却终究底气不足---如若有人要杀他,恐怕不会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时机了。

“娘,快看……都死了……快看……我做的好不好?娘,你夸我,夸我一下好不好?好不……”

他在高烧的昏迷中笑起来,那笑容自少年天真带出百般愁苦。他笑着笑着偏过头,一颗泪水滑下来,消失在枕巾上。他清醒时会这样说吗?叶开倒宁可是这样。他明明受尽折磨,又有谁连他的梦境亦不肯放过,硬是要他笑着笑着落下泪来呢?

“是你救了我。”

傅红雪没有征兆地清醒过来。他的脸上泪痕未干,水光在澄澈的眼底阑珊。他像被冒犯了一样急于找回自己的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武装自己。

“你应该休息。你没有必要——”

他在答非所问,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叶开头一次怀疑自己,他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教导傅红雪呢?他没资格,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他没半点资格。他现在甚至连机会也没有了,因为傅红雪转身就走,虽然他根本走不了。

他倒在床边上,他的额头磕在床沿上。叶开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擦掉从他嘴里流出来的止不住的血。坐在床边上,他头一次觉得傅红雪合眼躺着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一切都安静了,像时间静止一样,所有人可以停止他们的动作,然后假装一切罪恶从未发生过。

“我多么希望能和你一直这样,就这样看着你,哪怕你一动不动。也好过你一站起身,就消失在大漠里人群中,一刻不停地走,一刻不停地去报仇。”

叶开没有等到苏醒的傅红雪,可他等来了更要紧的人。

花白凤走进来,她的癫狂比她的美貌更甚。她说走一步,那就是一步,没谁能让她少走一步,更加没谁能让她退一步。她从心底里讨厌那个对他儿子纠缠不清的年轻人,哪怕他是小李飞刀的徒弟,只要她想让他死,他就没有理由多活那么多时日。

她的动作很快,像一道轻捷的闪电直插叶开的要害。她没有犹豫,或者说打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如若不是他死,就是己亡。可是叶开不一样,他已经再也无法对傅红雪无动于衷,那双哀恫的痛苦的、又比霜雪还要苦寒的眼睛,在他曾经荒漠一样的心里疯长,顽固无辜得如同大漠里的荒草。

他如果不能动手,那等着他的只有死亡,所以他一定会动手。

他不能动花白凤,但他更不能眼睁睁看花白凤带走傅红雪。尤其是,从他手里。

花白凤沾满血腥的剑,第一次失手,竟然是在她的儿子手上。他跪下来求她,求她放过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用一个根本称不上借口的理由:是叶开救了我。

花白凤明白,傅红雪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叶开,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服从而从不去思考。如果母亲要杀谁,那一定是对的;如果母亲要他杀人,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杀不杀得了,那都要杀。如果他真的不愿意那个人死呢?傅红雪不知道,或许知道才是最大的过错。

可他现在竟然求她,哪怕只是求她。这好像是傅红雪仅有的十几年生命中从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反抗,对一样早已经当作本能的事情反抗,像鱼企图脱离水,像人妄想成仙。可他凭什么不能呢?如果有一件事情他真的不想去做,如果有一个人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那岂不是比炸响的第一声惊雷还要动人心魄,还要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花白凤冰凉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覆上眼睑,那个地方发烫,像岩浆在下面酝酿。

她第一次面对傅红雪语塞。她想用最狠毒的诅咒咒骂他,她想用最辣的耳光让他认清自己是谁,她想用她的癫狂把苍天都染成一片血色。可是她忽然会想起她与白天羽的初见,那时候水光正好,天色晴朗。

她指尖的冰凉终究接不了心头的滚烫。所以她只有放过叶开,当然只是这一次。

江湖之大,他们总会有无数个遇见和分别,少年的意气总会在满面尘土中失去华彩。她想,傅红雪终究会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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