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映泰岳

【韩叶】萤火

反乌托邦题材,因为是短篇,所以没有写设定,也并不需要设定。估计会,比较难懂一点,因为写作的风格。我尽力了,其实难懂主要是我的错。感谢阅读~

他看见一个男人逆着光的侧脸,好像有萤火在上面燃烧。

难道骨头是可以烧起来的吗?他心里这样想。应该是不行的。他又否定自己。

他唯一对于人体烧着的记忆在十几年前,那一天他第一次从哭天抢地的亲人身上了解到,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母亲。

其实也没什么的----人死了,化成一把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至于那把灰在夜色里的样子,他依稀记得,像是闪着繁星的砂岩。那种粗粝的线条让他想起大海和咸涩的风,只是他如今已经不能轻易的见到了。

生死,或者成长。他苦笑,不过是有些东西从身上掉下来,再也捡不起来。

韩文清曾不止一次试图去理解那个永远站在巅峰的男人。他还能去学校的时候学到过一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或许因为海拔高的地方更加冷一些吧”,这样的答案对于一个自小生活在海边的孩子来说是有些过分的要求,所以他只能想象,想象叶修是一个登山者,一个不怕冷的登山者。因为对于一个说话思考从来不会打弯的人来说,理解一个词汇的两重含义,向来是强人所难。

他把手里的空罐头捏扁,随手丢进暗巷里的垃圾桶,那里污水横流,是鼠类和臭虫的天堂。

他不记得自己的童年里曾经有多这些东西的影子,可是他的童年里究竟有什么,这又是他答不上来的问题了。好像有大鱼,很热很热的夏天,很大很大的风暴。去他娘的,随便有些什么,都好过这里千千万万倍。

暗巷的外面是白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昼,那是文明的白昼。城市的灯光永远不会照顾想要看星星的人,因为他们有人造的光,比阳光更明亮,更容易得到。

他的眼睛忍不住眯起来,见鬼的光线灼痛了他,有些时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老鼠,一只伤痕累累,却依旧前行的老鼠。愚蠢的动物。

“文清!”他听到有人叫他,其实他听不见具体的声音。他只是一意孤行地认为有人会等着他,在路的那边,文明的那边。

有萤火的光,在每一个行人的脸上,像冷色的火焰,明明那么热,颜色却那么冷。他知道自己脸上也有相似的颜色,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固执地认为,他要去见地那个人脸上,一定不会有那样地颜色。

萤火的蓝,不是大海的蓝。

他从人群中穿过去,去往最高的,最亮的那个建筑。

是尖顶,指着天的尖顶,上位文明的人类所认为的,足以到达终极的尖顶。他心里嗤之以鼻,若是有一条绳子,暗巷里没有哪个孩子会爬不到顶上。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畏惧的,并不是因为高度,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下位人类不可触碰的所在,是因为实力,或者权力,一种将他自己把握自己生死权利剥夺的所在。

他的心随着他的身体,越往上,越不可抑止地惶恐。除了惶恐之外的,还有另一种情绪,一种会令人愉悦地微笑起来的情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守卫拦下他的时候,那个人推开门走出来,好巧不巧的,好像他算过,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韩文清终于有机会能够看到他心尖上的这个人,那个从他出生开始便一直在梦里徘徊,却从来不老不死的男人。

时光,以及容颜,如若能够划上等号的话,那个人,会选择什么?

他突然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思索多么荒谬的问题,或者说更荒谬的一点在于,他应当是不屑于思考这些问题的。人老了便该死,不死的那不是人。

多简单、正确的逻辑----他理应如此。

他牵起那只手,那只很优美的手,他曾经怀疑过那不是人类的手,因为那种说不出来的喜欢,或许只是他的错觉。他们把满腔的思恋化作行动,好像没有比相拥和触摸更令人愉悦的方式。当巨人选择沉默时,他的伴侣敞开了衣襟。

没有人问爱或者不爱,因为没有什么比想用现在的时刻更为重要,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一切最无情的审判。这里没有蓝色的萤火,因为这里没有光。突然有一天人类开始追求黑暗,或许没有人会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厌倦了光明。

韩文清的眼睛里燃起了一把火,他想,或许最好的方式,是毁灭这一切---用一把最猛烈的火,烧尽所有假装着炽热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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